“摇呀摇,摇呀摇,一摇摇到外婆桥……”走在乡间的小路上,不时听到归家的孩童摇着拨浪鼓,唱着这首我无比熟悉的童谣,我心中泛起一股复杂的情感,记忆之门缓缓开启。记忆中,那个夏天,我也有一段与拨浪鼓相伴的美好时光。
夏夜,虫声四起,我倚着外婆在门前的大树下乘凉。静谧如水的月光洒落在外婆手中的拨浪鼓上,给它镀上了一层光辉,风不时扑过来,伸出温软的小舌头,一下一下舔着我的手与脚踝,赶也赶不走。夜的精灵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奏起这夏夜之歌。拨浪鼓是我最喜欢的玩具,鼓面上那精致的纹路和五彩斑斓的颜色吸引着幼小的我。外婆轻轻摇动拨浪鼓的手柄,那两只小绳跳起欢快的舞蹈,在属于它们的舞台上,弹奏出一个又一个美妙的音符,那欢快的鼓声伴随着我的整个童年。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拨浪鼓,看着月亮被跳着舞的小绳分成几小块,像是一块诱人的蛋糕,而拨浪鼓就像是点缀在蛋糕上的奶油。
随着夏夜精灵奏曲节奏的加快,外婆也加快了摇鼓的速度,只见她越摇越快,那两根小绳原本跳着民族舞,但后来又跳起了疯狂的拉丁。“慢点儿……”我一把夺过外婆手中的拨浪鼓藏在怀里,欢快的鼓声骤然停下。外婆将我揽入怀中,轻轻抱起我,她脸上的每一丝皱纹中都有掩不住的欢笑,嘴角的微笑从她眼里一直漫延到心里。我趴在外婆的肩膀上,手中不停地玩着拨浪鼓,夜的虫鸣,树叶与风儿的交际舞,花儿的变奏曲和外婆那均匀的呼吸声共同组成夜的欢歌。不知怎的,我心中涌起的一股暖流却在这炎热的夏夜里变成一股清凉的泉水,湿润了我的心田。几缕月光投下来,我的心海一片平静,一叶小舟就在波平浪静的海面轻轻摇曳。
墙角的南瓜花开着,好似我也是其中的一朵,正享受着夏夜的宁静。梦里,我手摇拨浪鼓,“咚咚咚……”外婆正在光明的彼岸等待我扑入她的怀抱。
现在,我又站在了那棵树下。叶已落,花已谢,一切再也不是当年的模样。看到外婆苍老的容颜,微驼的背,我又像小时候那样扑向她的怀抱,清纯的甘露湿润我的心田,一滴泪挂在脸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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