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处,那一方坑洼不平的水田;傍晚,烟囱飘出的缕缕青烟;爸爸手中,那一沓皱巴巴的钞票,构成了一幅并不完美的画,固执地闪现在我的脑海里。
几天前,我回到了久别的家。爸爸知道又要交钱了,只是坐着不吭声,妈妈也无语。我默默地望着地面,不知所措,有些后悔当初选择了私立学校,虽说条件好一点,学费却贵得吓人,爸妈不容易,这一点我早就知道。
第二天清晨,我推开爸爸妈妈的房门时,屋子里已空无一人,我带着疑惑出去寻找。果然不出所料,爸妈都在田里。水田很不平整,爸妈赤着脚,正在忙碌着。爸的腰不好,昨天见他每栽几棵秧苗,都会直起身子,缓解一下腰痛,可今天,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栽几棵直一下腰,而是直接蹲在稻田里,栽几棵向前挪一步-我知道,他的腰已经疼得弯不下去了。任卷起的裤脚滑落下来,浸在泥水里,上衣的下摆也浸在水里,他似乎早已经顾不了这些了。我不敢让他们看见,悄悄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,掏出随身带着的单词本,希望用努力赶走内心的愧疚。
将近中午时,我知道他们快要回去了,就先跑回了家,一边煮饭一边看书。
不一会,妈妈回来了,见我正在切菜,赶紧接过菜刀,满脸愧疚地说:“妍子,爸妈没什么本事,你爸身体又不好··.···不过你别急,爸妈再帮人家栽几天秧,就够了。”“我没有事,大不了迟几天再交。妈,你叫爸别再那么累了!”妈妈叹了口气:“唉,爸妈也没别的办法,只能这样了。”我不再作声,望着屋顶的缕缕青烟,眼睛有些模糊,有些酸痛。
天色渐渐暗下来,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,我说:“妈,我要走了,我到学校和老师说一声……”
话音未落,就见爸爸风风火火地阔进了家门,额上缀着亚大的汗珠,眼圈黑得吓人。一进门就瘫坐在沙发上,从怀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钞票,放在桌子上说:“拿去吧,钱我数过了,一分不少!”
“爸,哪来的钱呀?”我有些内疚。
“我和你妈帮人家栽秧,我预支了几天工钱··….”望着倒在沙发上的一脸疲惫的爸爸,我心中的感激与愧疚又多了几分。
坐在宿舍的窗前,我的眼前不禁又浮起了那一幅画面:坑洼不平的水田,缕缕升起的炊烟和那一沓皱巴巴的钞票。这一切都是那么平常,却又让我那么的刻骨铭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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