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少次谈起青春,谈起珍惜,就不免提及衰老与逝去。时间的洪流滚滚,当欢愉、不幸、容颜、健康都被裹挟进渺远的过往,仍值得被我们珍惜的,便是那段似水流年。
彩霞濯满天的时刻,翻出泛黄的老照片,这些通往回忆的密钥,陈旧又新奇。
年轻的女人穿着红毛衫,灰白外套,手插进口袋,脸上是笑容,是朝阳般的的锐气,是牛犊般的自信。背后是夹岸的树,玉白的亭。我几乎辨不出这是外祖母了。日夜的操劳镌刻下皱纹,岁月的风霜染了发鬓。她矮了,胖了,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球变得浑浊,但眼神却未蒙灰,反倒似一把剑,经过阅历打磨,自信大胆地蓬勃中添了成熟的锐利。朝气,活力——这是流年似水的馈赠。
下一张照片里的人儿依稀能辨出少女模样。长发柔柔,搽了粉,抹了唇,却只淡淡一层,清水芙蓉,几笔勾勒渲染,雕饰出温柔恬淡。母亲此时仍是涉世未深的纯真。经商奔波,养家糊口都是后话了。脸上的妆一天天浓重,高跟鞋尖锋利而长,噔噔踏在地上都如冲锋的号角。但也有周末的午后,母亲解散了盘发,薄施粉黛,斟一壶花香,拿了剪子细细摆弄瓷盆里嫩弱的枝叶。眼里褪去防备与打量,沉静如一汪深潭。柔婉、细腻——这是流年似水的馈赠。
手翻过层层过往,似乎有了一双远眺过往的明目。一张熟悉而陌生的稚嫩面庞映入眼帘,我顿悟她是谁。我的皮肤泛油、长痘,不复幼儿的滑嫩,长时间的伏案让我的镜片年年加厚,我在教室逼仄的座位上,为无悔青春奋斗,而不是在滑梯上无忧无虑。但是有一样东西穿越十余年未曾改变,那就是我们对未来的期盼,对成长的渴求。她的筋骨肌肉一日日铸出格局,我的思想情感一点点趋于充实,从躯壳到心灵。发展、向前——这是似水流年的馈赠。
不要总埋怨时光匆匆,世事变迁或许会重塑我们的面目,但是也能让我们认清自己最珍贵的内核——最原本,最纯粹的那段似水流年。在未知的路上,幽幽地发出光晖,提醒我们一路向前的同时,勿忘初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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