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可以欣然接过母亲冲泡的一杯热茶,却总是拒绝列车上陌生人的杯中美酒;我们可以微笑接过朋友的一份礼物,却往往对友好的陌生人置以冷眼。
他,六十几了,年过半百。妻子死了,生前给他留下了一把破旧的古琴,干起了补鞋的生意。没有客人时,那几根沧桑的手指便有气无力的拨弄着几根琴弦,瑟瑟的琴声穿插在菜市场的空气中,别有一番韵味。
那是一个日落黄昏,六点多,街边的小贩们早早的收摊回家。秋风无情的扫过街道,把一团团落叶卷到半空——那是在和它们恶作剧。虽正值深秋,尚未入冬,可月亮早已把天空烫了一个洞。我顶着瑟瑟秋风,走在回家的路上。路过菜市场,补鞋的老头依旧坐在那有气无力的奏着古琴。琴声悠悠地躲过秋风,伴随着黑鸦凄凉的叫喊,振我的耳膜,心情不禁有些低落。
我双手插兜,低着头,遇到路边一块小石子儿,我伸出脚将它踢到一边,伴随着清脆的撞击声,我的鞋底发出了一阵尖叫——我的鞋底被尖锐的石子划破了,与此同时,裸露在外的脚掌也擦破了皮,秋风瑟瑟地吹着,我坐在地上,疼得倒吸凉气。
悠扬的琴声瞬间戛然而止,我定睛一看,是那补鞋的老头向我走来。
“怎么了?”几个字从他那低沉沙哑的嗓门里蹦出。
我低着头不说话,说实话,我心里是有点厌恶他的。他看了看我的鞋子,起身走回摊位,双手在工具箱箱中拨弄着,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。我内心很复杂,有种说不出的感觉,在菜市场见他这么多年,我还没和他说过话呢。我陷入了沉思,当我再次抬头时,他又朝我走来,手上拿了一管什么东西,好像是什么粘合剂吧,我没看清,他蹲下来不声不响的给我粘着鞋底。那傲娇的粘合剂在秋风的怂恿下似乎不肯出来,老头用他那布满老茧的手一点一点地挤着粘合剂。那双沧桑的手,动作却是那样地娴熟。
他再次起身,嘴角微微上扬,额头上露出了几道皱纹,如同岁月用锋利的刀子割的一样。我呆呆地坐在那,嗓子眼好像堵了块石头,什么也说不出来。我一边艰难地起身,一边在心里责备自己的无礼,我对他的厌恶像是一块冰,哗啦一下融化了。不知怎的,他补过的鞋好像格外得有分量。
那一次,我读懂了善良……
接过陌生人的美酒吧,因为它是那样的香甜。
给予他人一个微笑吧,因为这是那样的美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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