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复一日,那袅袅而上的热气中,似有流光溢彩,于平凡中,缠绵着整个世间的美好。
楼下是家早餐店,一方小室,不大,摆了几张古朴的八仙桌,那对夫妇将小店收拾得格外整洁,每个角落都一尘不染。走进去,一览无余,整个店平凡得不能再平凡。但与别家不同的是,这家店天天都开得很早,蒸腾而上的热气携着一抹灿烂的光,掀开了微暗的天空,给每一个来客,馈赠流光溢彩的幸福与安宁。
清晨,我匆匆走进了那家店。“老板,一碗馄钝!”话音刚落,妇人便笑容满面,迎着应着,招呼着我坐下。她的笑,如一朵姣好的木棉花,瞳仁里浸着朝阳,盛满了温柔的晨辉。
她在案板前包馄饨,她的丈夫则在灶前煮馄饨。那双长满老茧的手,此刻竟愈发灵活起来,一手托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皮,另一只手舀着鲜红的馅儿,只一塞,一捏,一翻,一握,手腕一提一落,案板上便多了个白胖的馄饨,行云流水般麻利,似丝绸无骨般顺畅,那鲜红的色泽,似乎在描摹太阳的亮红色,将满心的欢喜都融了进去。这一切,看起来如此平凡却又如此的温馨,心似被花蕊上的一滴露珠濡湿了,窗外,欢喜的白鸽四下跃起。
一会儿的工夫,馄饨便端了上来,澄澈透明的汤汁里,软糯的馄饨浮浮沉沉,青的葱,白的姜,黄的蒜,深红的肉糜,煙合成浓郁的香味,让人的神魂恍似羽化登仙,从云端袅袅而至。咬一口,唇齿留香,是偷了日月的精华,抑或是藏匿了生命的琼浆——是老北京的鱼鳞瓦打碎了才有的厚重,是西子湖畔亭亭而立的青荷才有的温婉,是金陵城的青石板回响的童谣才有的美好……那馄饨的香,索绕于味蕾,扩散至五脏六腑,久久不散……而周砸,伴着升腾的热气而至的,是流光溢彩的暖情和温馨,更有几分安宁的气息裹挟全身!
“小姑娘,特意多给你盛了几个,吃饱了才有力气上学!”店主的声音被浓郁的蒸汽缠绕得模糊而闪烁,我却真切地听到了,软言细语里,似藏着一股力量,将心湖激起“千帆过”的涟漪。此时太阳已经出来了,一束明亮而温暖的光透过琉璃色的窗,温柔地潜了进来,满室的金粉覆在二人身上,霎时流光溢彩起来。天空,像冲过水的无水硫酸铜,蓝得纯净,令人陶醉其中。
原来平凡中,亦有诗意存在,那妇人的眸中,是百花也绽放不出的灿烂,是溪水也迸发不了的澄澈。于是我恍然大悟:他们对生活的热爱,对工作的尽责认真,是平凡生活中的一点流光,足以照亮整个春天;而那无意流出的善意,更让平凡的生活增添光彩,让世界充满了温暖。
芸芸众生,也许他们只是千百亿分之一,可谁说平凡的生命就没有精彩的时刻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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