牵牛花是美的。造化恩赐给她娇艳的姿容,而且她又会打扮:淡地抹就显得清秀淡雅,裙子似的柔嫩的花朵,诱人的淡紫色,还小心地讓上一圈白边。于是,那些“不修边幅”的人们说她“轻浮”,而“朴素”的人们又说她“孤芳自赏”。牵牛花只是轻轻一笑:“难道只有趴在地上的小草才可谓庄重吗?难道世界上只需要小草吗?
牵牛花是柔弱的。造化没有赋予她强健的躯体。为了生存,她不得不借助外物,哪怕是一截枯枝,或者一根细线。于是“强健”的人们讥笑她“软弱”。“柔弱就一定等于软弱吗?强健怎又见得刚强?”她反唇相讥。
是的,牵牛花总是不甘平庸,她很努力,她很要强,即使是参天的白杨,她也想比它高出一截。于是,那些安于现状、不求进取的人们又说她“野心勃勃”。她却不以为然:“攀登有什么不对?那些梯子不就是为了让人攀登的吗?
牵牛花的理想曾经是非常伟大的,伟大得甚至有些荒唐,那就是要去头牛。要不,她为什么要起“牵牛”这样一个名字呢?
牵牛花的痛苦是很深的,因为她的理想破灭了:牛没牵住,纤细柔弱的身躯却遍体鳞伤。于是,那些刻薄的旁观者就奚落她:“牵牛花,你牵的牛呢?哈哈!牵牛,吹牛!”她无言以对,潸然泪下。
夜里,她拭干了血淋淋的伤口,仰天长叹:“造化啊,你为什么这样不公平?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强健的身躯?叫我这样‘心比天高’,却‘命比纸薄”？
月亮出来了,细心地为她梳理散乱的秀发;露珠也出来了,轻柔地为她洗涤伤口。她们鼓励她:“振作起来吧,朋友!人生,并不一定要‘牵牛”,可做的事情很多很多,只要你是强者。”
晨光初露,晓风乍起,牵牛花抖抖沾满露珠的衣襟,挺起胸脯,吹着喇叭,又在努力攀登。啊,她又比昨天长高了一截!
好心的人们劝她:“何苦呢?登得愈高,会摔得愈狠的。”但她有她的信条:“攀登,难免会摔下来的,并且很痛,但它是强者的证明,是实现理想的必需。趴着,永远不会摔倒,并且也许很‘舒服’,但它是弱者的依托,是永远不会有作为的。”
她依然故我,做着她要做的事。
晨曦中,她送给人们一缕淡淡的清香,一抹甜甜的笑靥;中午,她高高地昂起头,用娇嫩的脸庞迎着那炎炎的骄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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