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云中谁寄锦书来,雁字回时,月满西楼。”我期待着每一封“信笺”,它对我而言是那么的与众不同。
外婆,她有一双巧手,我最是爱看外婆剪纸时的样子。她坐在窗前,一袭日光洒在书桌上,落在她微白的发上,泻在描着金边的红纸上。外婆的眼睛不好,但是她所有的剪纸都是那么栩栩如生,如同那些样式在她心间来回刻过千百遍般。外婆最是爱剪出她的生活:刚成熟的玉米,刚盛开的蚕豆花,家门前桂花树上的鸟窝,还有那些闹腾的,娇蛮的山羊宝宝。这不是市面上用激光刻印出的剪纸那般精美,可却是我最想要的。
外婆每剪完一次纸,就托妈妈给我送来一张, 它们铺好夹在书中,闲暇时翻看。触摸那些镂空的细腻,我好像回到了故乡,回到了小时候外婆教我剪纸的时光。
那一次,外婆教我剪一个最简单的“囍”字,她拿出一沓红色的纸,挑出其中一张,给我做示范。清辉从窗户射入,冷中带暖的,外婆的双眼微眯,将额前的碎发别至耳畔。她丈量了一下纸宽,对折,紧紧地让两条线贴合,再对折。她抬眼看着我,让我也拿起纸来照着她的样子折纸。我一乐,早就耐不住性子了,迫不及待地抽出一张纸,兴奋异常地拿起纸来折叠,虽然叠得没有外婆整齐,但自觉非常满意。外婆见后,却很无可奈何地拿去重新对折一番,再交还给我。外婆开口轻轻地说:“然后要用笔在纸上描出‘喜’字的一半,到时候沿着描边剪。”她在纸上用隽秀的字体写下喜字,摸摸我的头。许是想到我还没有学会写字,她将笔放进我的手里,然后离我坐得近了一点,左手抱住我,右手握着我的手在那半块豆腐那么大的纸上勾勾画画。外婆的手心很粗糙,握笔时有很用力,我不免觉得痛,但外婆的手又很暖,她带着我写下半个“喜”字,那么认真和严肃。写完,她又不放心我拿着小剪刀自己剪纸,于是便又带着我慢慢地,沿着那一条条线,剪下那细碎的纸片,落地时,我仿佛看见闪耀起的金光。“哎,对,慢慢剪,手拿稳了,不要急。”她在一边反反复复地叮嘱着我,耐心地和我一起剪完了“囍”字,当展开那张纸时,我不免讶异,那真的是一个红色的“囍”,灼眼的光穿过缝隙,投入我的眼里,金色的描边生辉,它是那么的整洁和秀丽。
外婆是一个思想比较保守的人,她认为女孩子从小就要学习剪纸,因为它曾经也是女红的一部分。外婆的心与手艺都铺排在了这一张张剪纸上,那是生活,在几百年前,剪纸也是生活。可惜的是有些繁复的花纹和式样无法再诠释这种生活了。
外婆的剪纸中,我的故乡,我的童年。我想这才是我最珍爱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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