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的午后,伴随着一首《班得瑞》的轻音乐,闲看一本诗集,那是木心的《从前慢》:“清早上火车站,长街黑暗无行人,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……”,默默吟诵着,眼前仿佛呈现出一幅质朴的画面:稀稀散散的路灯接连暗下去,晨光熹微,清早起来的邻里相遇在街头巷尾,彼此问候一句“早安”,嘴里哈出的雾气让问候变得温暖……从前慢,从前慢,我也拥有过一段街里巷中的慢时光,它让我的记忆变得甘甜,成为我人生中不可或缺的珍藏。
我的老家在吉林省四平市,铁东区三马路拐角的一间小房子是我曾经的家,那里是我一切美好回忆开始的地方。
那里有我最喜欢的小吃。三马路旁边的小吃街是我儿时最常去的地方。每当傍晚,小吃街的街灯就接连亮起。过了一会,诸如“糖葫芦欸,糖葫芦……”“烤冷面,手抓饼,好吃不贵的手抓饼……”之类的吆喝声就会此起彼伏地响起来,各种小吃的香味儿混着烧烤的烟雾直往鼻孔里钻。每当这时,我就像浑身长毛的孙猴子一样坐立不安,抓耳挠腮,迫不及待地拽着姥姥出门,然后循着香气找到我熟悉的“老兵烤冷面”或“鲜果时光”。那时,我个子太矮,够不到人家的柜台,每当这时,我就会磨着姥姥把我抱起来,让我挨个儿挑选。烤冷面酸里带香,融合了煎鸡蛋的软糯和香菜的鲜香,让人食欲大动;冰激凌奶香浓郁,入口即化,真是消暑佳品;冬天的冰糖葫芦一抹火红,似乎要把寒冷点燃,咬上一口,“嘎嘣”酥脆,甜中带酸,好不过瘾!
那里有我儿时的玩伴。三马路上的孩子都和我年龄相仿,我们常常成帮结队地骑着自行车冲上街道,比谁骑得快,或是跑到社区的花圃里,乱扯乱薅,没有一点羞耻心。我们打沙包,跳大绳,用传单折小人……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是多么快乐啊!只不过随着年龄增长,“三马路小分队”也正式解散。只是偶尔我们在一起时,总会相视一笑,似乎又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。
那里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。我的大姨小姨、哥哥弟弟都住在附近。逢年过节回家,大姨小姨总会带着我跑几条街去买衣服。邻里乡亲们也是从小看我到大,对我就像对家里孩子一样,我就是在这样温暖的环境中一点点长大的。
人间烟火气,最抚凡人心。我不止一次地想,如果能把这时光永久定格,如果我还能重温那段懵懂纯真的时光该多好啊!可我又怎么做得到呢?正如那歌中所唱“如今已不是小时候,重温那旧梦不能够”,这一段街里巷中的时光,我将永远在心底珍藏,让它风干成温暖的底片,去滋养我年轻的生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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