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老家的房前屋后,栽满了槐树。
每到春末,我都像盼望过年一样期待着槐树早日开花。为了吃到槐花,嗅到槐花的香气,我从早到晚忙着给槐树浇水、施肥、松土,仰着脖子观察绿叶间隙是否闪动着点点白色。槐花在花蕾中慢慢由绿变白,像羞涩的姑娘在试穿新装。这时,我就迫不及待地爬上槐树,小心翼翼地摘下一串刚刚开放的槐花,贪婪地塞进嘴里大快朵颐,因为这时的槐花水分最多,甜味最浓。看到我坐在颤动的细树杈上美餐,站在树下的奶奶吓得大声喊起来:“抱紧树干,别摔着,快下来……”
槐花逐渐进入盛花期,一个个白色的小精灵在树枝间跳舞,一簇簇槐花缀满枝头,迎风微笑。奶奶在竹竿上绑上一个铁丝钩,站在树下熟练地把一串串槐花拧下来。一会儿工夫,槐花便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,仿佛给地面铺了一层薄薄的雪。
奶奶用清水将槐花洗净,剔除花梗,在开水里焯一下,凉水里浸泡半小时,捞出攥干水分。她又从小菜园里割了些韭菜,据说韭菜和槐花是绝配哟。切完肉丁调好馅,揉好面擀出皮,我们祖孙俩开始包包子了。奶奶粗糙却灵巧的双手很快包出一个个精美的包子,再给包子捏出褶。我自己却包得四不像。奶奶拿走我的“四不像”,一边修整,一边笑着说:“俺妮儿手小,不是干农活儿的命,长大后一定能做大事。”
包子下锅了,槐花的香味随着蒸汽袅袅升起,萦绕在我们身边,溢满整间屋子,香气越来越浓……包子终于出锅了,我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个,狠狠地咬了一口,槐花的清香钻入鼻腔、口腔,一直浸润到心田。奶奶笑呵呵地说:“妮儿,慢慢吃,别烫着,多的是呢。”
如今,奶奶早已离我而去。每到槐花飘香的季节,我就会静静地站在槐树下,看串串槐花随风摇摆,片片白色花瓣随风起舞,我的眼前又浮现出奶奶慈祥的面容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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