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敬仰庄子,可心中又有些疑惑,老先生是否有点偏激,有点荒唐?轻叩庄子的门,他不在。小生慕名而来,本想向他请教,可惜他不在。
难得跨进庄子之门,便好奇地徘徊于庭院中,品味他烛照千古的哲理。庄子果真居于此处?没有一丝古贤的痕迹,就像他的品性一样超凡脱俗,超然物外。
“你想错了!”一个声音传来。我循声望去,是一只乌龟慢慢地爬着,身上沾满污垢。“庄子是在这里住过。因为庄先生曾以我为喻,拒绝了官场的邀请,如我这般曳尾于涂中。哈哈,真正的泥水并不脏,脏的是那些士族大夫的心灵。连死生都不算什么大事,得失又有何差别?有得必有失,有失亦必有得。人们都觉得我的壳笨重,可我早把它看作我血肉的肢体。大自然正是庄先生的壳,他早已与之融为一体。”
“他把自己留下了,带走的却是我。”不知何时,一只蝴蝶停在了我的肩头。“庄生晓梦迷蝴蝶。”看着蝴蝶,我喃喃自语。“不错,我就是他,他就是我。我们于花间大笑,在庄周的记忆里飞翔。只有这种大智慧者才如此洒脱,如此怪诞。”蝴蝶飞离我的肩头,空中到处是庄子轻快的舞翅。
蝶翅间飞来了大鹏鸟,它低头俯视我:“我用翅膀遮盖住你的视野,你几乎无法将我看全。嘲笑我的庞大吧,正如我嘲笑你的渺小。这些都无关紧要。人们鄙夷着蜩与学鸠的浅陋,却忘记了自己同样的浅陋。像庄周先生所追求的逍遥游,凡夫俗子又怎能理解呢?”
聆听着院中生灵的话语,思想早已游离躯体之外,与它们一起自由欢畅,向着虚无自言自语——
庄子身处乱世,荒唐着他的笔锋,鞭挞着罪恶的社会,歌唱着心中理想的天堂,他把哲理化的人生境界留给了我们。偏激的不是他的态度,荒唐的不是他的笔锋,冷酷的不是他的心肠,而是我们长期被世俗侵蚀的双眼,是我们被一己私欲羁绊的心灵……
“一个事物消失了,他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于世上。一切没有消失,所以一切也未存在过。”我猛然发觉,我终究还是错了。我居然来这里寻访庄子,我居然以为只有这里才是他的家。
天地才是他的家,无限宽广与博大。
皎月之下,圣哲正在守望着明月,守望着我们的精神家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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