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时我只觉得,母亲肯定是早已被生活的繁琐压得疲惫不堪,心如羽毛般落了下去。
生活一如往常,波澜不惊。外面是艳阳高照,百花争艳。周末,在家的我,一个人落座小窗前,苦苦思索着一道几何题。微风拂面,轻轻摩挲着我紧皱的眉头,但心里的烦闷是无计可消除的,正是“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”。母亲如往常一样给我倒来了水,不冷不烫,是温热的。抬头望向母亲,只见她面色平淡,但平淡中又蕴含着一种从容,如春天的白玉兰一样,不声不响,却自有芬芳。恍然间,我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:易安是否也是如此的模樣?
母亲轻轻坐在我的床沿,双手捧着一本书,像小孩子得了糖一样宝贝,喜悦之情全部都写在脸上。原来,母亲也知晓易安,也爱读她的词。她微倾下身子,低俯着头,眉心是洗尽铅华后的解脱与满足。母亲的一对眸子中映射出点点星光,别在耳边的碎发轻扫过她的眼,她也浑然不觉,抑或是无暇顾及。她的嘴角挂起一抹恬淡的笑意,那么安宁,那么祥和。那寸阳光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位心中盛满诗意的人儿的呼唤,悄然来到窗前,将抹抹金黄镀到母亲的身上。在我看来,此刻的母亲就是我的维纳斯,她披着光辉,藏着美好,化身为我的母亲,降临到我的身边,用她那颗饱含诗意的心感染我,教育我。那圈圈光晕,勾勒出母亲柔美安然的模样,点染了我心灵的天空,划出了一束名为“诗意”的流光,朴实无华却绚丽无比。
母亲的嘴唇微微翕动,似在念着什么,侧耳倾听,是清照的“知否?知否?应是绿肥红瘦”。母亲的眼神变得迷蒙,她抬起头,望着远方,望着那片远方的诗的田野……良久,母亲才说道,自己做学生时,也是狂热地爱着诗词,爱着易安,爱着苏轼。只是,成人后,结婚、生子、上班,所有的一切向她扑来后,她手里的那本诗词早就不知道丢向何处了。
是啊,母亲作为一个典型的上班族,每日相夫教子,平淡无奇,但她的心底还是藏着诗情画意的。这正如易安一般,从容不迫,于世间的一隅,咂摸着自己独有的诗意。
愿生活在滚滚红尘中的我们,永远葆有那颗发现美的心灵,于平淡无味的流年中亦能品味出诗意与美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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