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记得从外婆家到妈妈工作的单位,有一条不起眼的乡间小路。
我从小在乡村长大,妈妈在乡镇中学教书,我每天在外婆家的大门口憧憬着妈妈的身影。每天早晨,妈妈早早就到学校了,忙到傍晚才回家。我盼着妈妈早点回家,等妈妈回家,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。老太、外公、外婆、妈妈、姨妈还有姨妈家的弟弟,加上我一共七口人晚上一起吃饭,其乐融融,那是多么温馨的画面啊。
妈妈经常带我去学校.回家经过小路,妈妈告诉我路边生长着许多小蒜,那是野生的,过去的人们常常采集回家做饼吃。妈妈会停下自行车,吩咐我原地站好,她到草丛里采小蒜,总是一采一大把,满载而归,车篓都快放不下了。在乡村,遍地都是野菜,加上现在吃的人很少,所以不用担心被采光。回到家里,妈妈和外婆就和一盆玉米面,把小蒜切碎,兑上盐,放适当的水,用筷子搅拌均匀摊在锅里,用文火烧,闻到熟的味道之后就揭开锅盖,再在饼上淋上一层油,继续用小火烧一会儿就出锅了。这样的小蒜饼又咸又脆,那种难忘的酥香,温暖了我童年的回忆。那条路在我眼里格外与众不同,它承载着我幼时的童趣。
我后来到了妈妈的学校上幼儿园,那条路便成了我回外婆家的必经之路。外公经常去学校接我回家,一路上,我坐在自行车前,听着车轮“吱吱呀呀”地转动,浏览着两边的青草和绿树,还有人家的菜畦、田地,有时候遇到熟人,外公会热情地和别人打招呼。每次都要跨过一条小河,碧绿的河水像玉带一般静静地卧在乡村,外公说这叫包河,是过去政府动用民力挖掘的一条分洪河。坐车穿过小河,这小桥流水的风景,真像是课本上的插图,质朴而宁静。
舅舅结婚的时候,爸爸买喜酒,那时家里还没有买轿车,一箱箱的白酒,都是爸爸用自行车背回家的。在小路上,顶着大太阳,爸爸的衬衫湿了一大半。累了就在小路旁坐下歇歇,喝口水,汗水是苦的,心里是甜的,小路承载着心服,承载着希望。
那年暑假,妈妈带我们全家去参加舅舅的婚礼。外公、外婆还有我们母子俩,四口人徒步出发。一路上走走停停,单趟儿要走五里地,我年纪小,走走就累了,我就要歇一歇,这时候外婆就会掏出几块水果糖,给我补充能量。剥开糖纸,把红彤彤、晶莹剔透的糖块放到嘴里,用舌头轻轻地舔,整个嘴里充满了甜蜜的流体,鼻尖透着苹果香,我觉得好舒爽。小路地势很高,路西边是宽宽的淮泗河,河对岸是无边无际的麦地,视野十分开阔。我们沿河走了一路,领略了自然淳朴的田园风光。
这条路经受了风雨的洗礼,几十年来还是那样安静,清新。它见证着乡村的变迁,经历了人事的沧桑,无论世事如何变换,这条小路永远在这里,守护着这一方憩息的园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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