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流浪地球》被赞为中国科幻片的里程碑,改编自刘慈欣同名小说,影片在叫好又叫座的同时,打动观众的不仅是精良的制作,更源于影片中所传达出的人类对于真理的热忱追求、坚定的意志和国际主义的美学叙事。
人类文明一直在追寻着真理和理性,为此会克服很多个人的欲望,私欲与公欲的抗争,使人类社会向着文明前行。正如《流浪地球》之中所设定和讲述的,人类服从理性,但对真理的追求也会使人类不断去反思和怀疑。影片中当联合政府发出全球紧急救援的指令后,代表着一种绝对秩序和绝对理性。人类社会通过了《流浪地球法》,这是一种对秩序和契约的强调。片中的人工智能MOSS(莫斯)同样代表着一种绝对理性——不掺杂任何情感的理性,主人公刘培强经历了接受——反抗——再接受——再反抗的过程,所传达出的是,人类的理性思考不断质疑和反抗人工智能的决定。他在前期接受指令休眠,因空间站停止伴飞行为而反抗休眠,在总控室接受联合政府的最高指令,但又因为收到地面亲人的通讯而反抗MOSS。
人类之所以是人类,哪怕是人工智能或者计算机十分强大的当下,机器或许比人类更加灵敏和理性,但是缺少了人性的MOSS,无法将人类社会导向更好的未来。这正是理性之中闪烁着人性的光辉,人类保持着对真理的热忱追求,但也保留着人类的情感。影片中MOSS说:“让人类永远保持理智是一种奢望”,但作为人类来说,保持着绝对的理智而舍弃掉人类的情感,那便不再是人类社会了。影片的结局也似乎在表明,理性与人性最好是相辅相成,脱离了人性的理性最终造成的是悲剧,而人类又会一直追寻着真理和理性。
在科幻片之外,也可以把《流浪地球》看作一种英雄叙事,英雄无意卷入冒险,受到召唤,被导师所感召,经历磨难,最终回归正常世界。在英雄叙事之中,始终令人感到热泪盈眶的都是人性在其中散发的光辉,是坚强的意志和牺牲小我的品德,是英雄克服每一个自我的私欲,更是不离故土的情感。
坚强的意志,柏拉图视意志为“善”的一种,在影片中坚定的意志体现在救援小队从上海步行至杭州运送火石,哪怕是活活被冻死也绝不放弃的坚定意志。或许用文字描述显得故意煽情,不过这一情节在原片中只是一个小小片段。由坚定的意志更进一步的便是牺牲精神,或许在灾难片中牺牲已成为滥觞,但放弃小我为了更多的人的牺牲精神依然能让观众买账。观众在现实生活中大概没有那么多重大的时刻,能改变命运甚至挽救他人生命。现实中我们都会称作出这样壮举的人为英雄。对于英雄的向往和崇敬,才是影片中牺牲精神感染到观众的关键所在。每一个国家和民族都需要英雄,有了英雄才能使一个民族和国家中的人有着共同的身份认同,人们默认的英雄精神构成了社会的善。
悲剧美学和色彩美学是《流浪地球》的亮眼之处,影片令人称道的其中一个部分就是美术设计,对于宇宙、飞船、科技感十足的未来高科技是科幻片最为引人关注的部分,而影片中对于行星发动机、未来世界的画面设计,以及片尾的活字印刷,都是符合中国观众审美需求的。
《流浪地球》将末世剧情设定为将地球作为人类逃生的另类“巨型飞船”,当然这是刘慈欣原著中的剧情设定,但带着地球去流浪这一设定展现出中国人的故土情感,对于家园的难舍哪怕在面对世界末日之时。永不叛离自己的故土家园,中国人的浪漫主义被阐释得淋漓尽致。
以冷色调作为全片的色彩基础,其他鲜艳的色彩诸如红色、黄色较少出现。而当主人公违规离开地下城来到地表后,颇具戏剧性的便是,代表着当代北京市、上海市的地标建筑:北京央视大楼“大裤衩”、上海东方明珠塔都被极寒气候冻成了冰雕。冰冻、浅蓝和深蓝色的冰,黑灰色的武器——冰冷的感觉,深蓝在这里是一种理性的美学象征,除蓝色之外影片中的冷色调也似乎在预示未来人类已经足够理智、冷静。
导演同样在《流浪地球》中体现悲剧美学,影片中的悲剧美学自然不仅是人物角色的死去和牺牲,而在于片中全人类为拯救地球已经做出了巨大的努力和牺牲,但是结果依然是“地球错失了最后的逃逸机会”,向所有人类发出拯救地球的全球最高指令,最后借人工智能MOSS之口说出地球灭亡的结果早在救援开始之时已被推演出来。先给人类以希望,再打破希望,悲剧美学之义自此生发出来。但悲剧美学的意义在于把人性的崇高与卑鄙都逼出来,影片最终以刘培强和空间站的牺牲来完成对崇高的歌颂。
不仅如此,片中同声传译的设定,使观众能听到五六种语言混在一起的声音,联合政府的代表用法语向刘培强表述尊重希望,以及联合政府的决策画面的五面国旗,世界各国救援队参与“饱和式救援”,这一切不就是英特纳雄耐尔——国际主义,我认为《流浪地球》最打动我的美学是它的国际主义精神,尤其在当下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全球的环境中,没有一个国家、民族是孤岛,全世界人民必须团结起来,才能获得战疫的胜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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